久世绚野

  

  私设了一些架空世界观，科技树我瞎点的，有bug是我的问题。

  除了两亿只有官配，人物比较多但其余的基本cb请自由心证（）

  sum：人类与类人对立中，类人即融合了野兽基因的生物，会食人。

  warning：有一些血腥描写，依然有点阴间，前期司马懿浓度较低（）

  共1w+

  

  好困。

  真的好困。

  诸葛亮的电容笔敲着平板，诺大的会议室除了手下报告的声音就是他敲打的声音。

  正报告的手下也唯唯诺诺的一会儿停一会儿继续，旁人听了估计觉得是不小心滑到了音量键。

  诸葛亮的太阳穴直突突。他昨夜通宵在蜀地外围设计了一百多个伏击点，前脚刚准备休息，后脚闹钟就响了——早晨的汇报又要开始了。

  “那个…参谋长，我有哪里说的不对吗？”汇报的手下战战兢兢。

  “嗯？没有，你继续说…”诸葛亮摆摆手，“尽量快点，我还有事。”

  手下连连点头，他摁下了翻页键，继续汇报:“这是无人机在蜀地外围约五十公里大屠杀事件传来的影像…比较模糊…”

  投影屏幕上出现了张有些失真的照片，

  隐约可见一个身材高挑的黑发男人被镜头捕捉到。

  啧。

  “这一张照片已经是是后勤部门修复过后的了，因为无人机受到了声波的冲击被…”

  “啪”的一声，诸葛亮拍响桌子站了起来。

  手下大气不敢出一口:“怎…对不起参谋长…我的准备不够充分…”

  诸葛亮的眼睛布满血丝，但此时他的状态已不仅仅是疲惫。

  汇报在这一段小插曲中结束，诸葛亮没解释什么，坐回了他的办公室。

  此时有人敲了敲门，他用有些不耐烦的语气喊了一声“进。”

  结果进来的是刘备。

  “…局长，你进我办公室还敲门？”诸葛亮实在疑惑，本来都坐正了，又把自己的身体瘫回了办公椅。

  “谁知道咱们总参谋长通宵布阵贸然闯进私人地盘会不会大发雷霆让我滚出去？”刘备没什么架子，乐呵呵的举着手提袋关了门，“来来来，给你尝尝这个，好看又好吃。”

  诸葛亮听完眼睛闭上了。他对局长的审美一直保有无法理解无法评价的心情，但又不能不给他面子。

  但睁开眼睛一看，却是刘备递来了一封信…和三个沙糖桔。

  刘备向他竖起了大拇指:“多炫点，肚子吃坏了我给你批假。”

  想的还挺周到。诸葛亮捏着那封红色的信件心想。有什么秘密任务需要局长掩人耳目亲自派给自己？

  他思来想去觉得这里或许并没有那么安全，纸质的信件早就已经被云端资料库代替，需要以这种原始的方式传递消息也只能是为了不被人发现篡改痕迹。

  诸葛亮看着桌上那三个沙糖桔，心想这边的阵已经布下，接下来也没有什么需要他亲自出马的事了，就决定接受了局长批假的“好意”。

  那现在他唯一一个不满足的点只剩下——沙糖桔给太少了。

  回到住处后，诸葛亮本想直接一头栽进被窝补一个好觉，但好奇心还是让这位天才忍着困意爬了起来拆开了信封。

  呵呵。刚看了一行字的诸葛亮撇嘴一笑。

  

  这字迹分明是周瑜的手笔——毕业前信誓旦旦回了吴地说要去一个绝对看不到自己的地方，结果这没过几年就已经开始送信来求助了？

  他带着一丝玩味的心情想要好好审视一下这封“红头文件”，只是才读到第二段便皱起了眉头。

  五个小时后，诸葛亮睡不下去了。他打了一通电话，便坐上了前往吴地的专车。

  吴地与蜀地环境不同，至少空气湿度相差挺大。诸葛亮刚下了车一直皱着鼻子不太习惯，但看到迎面走来还穿着正装的周瑜又觉得空气湿度算什么，这才足够炸裂。

  “混得不错啊公瑾？现在是…”

  “寒暄的话免了，跟我来。”

  周瑜表情严肃，打断了他的调侃，语气认真到诸葛亮以为要世界末日了。

  跟随周瑜的脚步，二人进了一座地处偏远的小洋楼，他按响了门铃，不过多久门也应声开了。

  “你是蜀地的…”

  开门的是个扎着双马尾的姑娘，诸葛亮眼熟的很，毕竟自家局长一天到晚念叨。

  “你好，孙姑娘——可惜今天只有我一个人来了。”诸葛亮打了声招呼。

  “啊，你记得我…”孙尚香愣了半晌。

  周瑜晃了晃手:“少搁这当月老了，你把事情解决了有的是时间。”

  他有些急不可耐的打开了地下的通道，刚一钻进去，诸葛亮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与海水的味道。

  气氛有些怪异，他跟犯了老毛病一样哼笑一声随口乱来:“你们在地下室养了条美人鱼？”

  周瑜看向他的表情骤然凝滞住了，随后轻轻地点了两下头。

  ？

  这回是诸葛亮的表情凝滞了。

  阴暗的地下通道深处锁着一个人。

  是一个浑身血污的姑娘。

  但她的脖颈处爬满了细密的鳞片，手持的长杖扔在了一边，似乎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

  “这是…”诸葛亮指了指那被锁起来的姑娘，“真的人鱼？”

  周瑜点点头:“这是乔莹。”

  …什么？

  诸葛亮露出了有些无法置信的眼神。

  他知道周瑜的爱人乔婉有个双胞胎姐姐是此名，但乔婉绝不是类人。

  而且为何她会被秘密锁在这地下室里，甚至长杖就在边上却没有反抗的意思？

  周瑜似乎是看懂了他的疑惑，向他简单解释了一下:“她是…自己主动来找我的。”

  “乔莹。”诸葛亮没有理会周瑜的解释，自顾自的唤起了人的名字。

  被锁住的姑娘抬起了头，眼神里充满了恨意。

  “…你是诸葛孔明。”乔莹的声音还在发抖，还不可思议的望向了周瑜，“为什么叫他来？他绝对不可以…”

  周瑜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于心不忍，他想要上前去解开她的束缚，却被拒绝了。

  “这样就好，我需要冷静…”她又低下了头。

  “我知道你们叫我来是为了什么。”诸葛亮举起了终端将今天上午汇报会的复原相片端给周瑜看，“如果是在找他。”

  “…诸葛，这或许有些强人所难，毕竟…”周瑜沉默了几秒还是说了出口。

  “我很好奇，你们为什么这么怕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诸葛亮都快气笑了，“司马懿这三个字烫嘴？”

  整个地下室沉默了。

  诸葛亮还是蹲了下来试图与乔莹视线持平:“告诉我原委。”

  乔莹眼神略微空洞，但她努力的抬起了头与诸葛亮对视，干裂起皮的嘴唇动了动，却吐不出一个字。

  “我…我对着你说不出任何东西…”

  乔莹闭上了眼睛，她曾信任又恨之入骨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脑海里，让她大脑发胀。

  周瑜摇了摇头:“她本是要来告诉我们伯符的事情，但说了一半突然卡壳，像是忘了发生什么了。”

  诸葛亮站起身来，沉默了两秒慢慢吐出:“而她对着我甚至连孙伯符都说不出来。”

  “你知道了些什么？”周瑜太过于清楚他的语气所代表的东西。

  只见诸葛亮举起了终端:“她被强行下了暗示，不能和任何人类吐露消息——尤其是我。”

  周瑜的瞳孔紧缩，虽然这件事听起来很离谱，但他确实相信诸葛亮的判断。

  “你说司…司马懿。”他顿了一下，“是不是还在找你。”

  “………”他没回话。

  乔莹动了动，锁链叮叮咣咣发出脆响。诸葛亮回头才发现她在流泪。

  她的眼泪打在地下室并不规整的地上晕成了一片，口中还念念有词些什么，但终究只发出了气音，连一个名字都说不出口。

  “你有什么办法？”周瑜很着急，在屋里走来走去。诸葛亮的视线跟着他，困意袭来差点又睡着了。

  他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着实震惊了周瑜:“你老相好寻仇上门你还能睡得着？？…”

  这话一开口他就后悔了，看着对方的眼神都带着些心虚。

  诸葛亮沉默着盯了他两秒:“看来在学院里我跟他的关系真的有够让你烦恼啊。”

  好嘛。周瑜这下不心虚了，因为已经开始生气了。

  不过这谁能不生气呢。本来周瑜和诸葛亮不是一个宿舍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但和司马懿是一个宿舍绝对是他上辈子欠他的。

  于是乎周瑜每次去图书馆卷完回来发现自己想卷的家伙在自己宿舍和自己室友耳鬓厮磨你侬我侬，气的差点把手里的书给扔了。

  这一幕幕场景又在自己脑内走马灯，差点让周瑜没绷住又开始和诸葛亮三句不到开始吵架。

  只是后来司马懿不知是入了什么魔，竟然炸掉了学院一处围墙远走高飞离开了人类聚集地。重建围墙之时类人涌来，损失惨重，司马懿就此被挂上了罪人的名号。

  而诸葛亮与他的关系也是没头没尾，许多人想问但又觉得他或许并不希望别人提到他。

  久而久之，司马懿这个名字在诸葛亮面前像是禁令，连附近的好友都闭口不谈。

  “不过有一点你没说对。”诸葛亮沉吟数秒。

  周瑜有些紧张。

  “我跟司马懿也没说分手。”

  “你要不走吧。”

  气氛变的不再那么沉重，周瑜也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心平气和的想办法。诸葛亮看到乔婉在门口探了个头，就招招手让她进来。

  “我也去问过姐姐了，她说不出来什么，我们有几年没见到了…她为什么变成了…？”乔婉捂着眼睛，“我敢保证她之前一定不是类人…”

  诸葛亮点了点头。

  他是信的，毕竟同卵双生不可能基因差异如此巨大，而乔婉也被暗示阻挡在外，她必定是人类…

  人类……

  诸葛亮站起了身。

  “帮我找一辆运输车。”

  深夜一点钟左右，运输车到达了小洋楼的车库。

  周瑜本以为诸葛亮是叫了些物资过来，没想到他叫的居然是个活的。

  “有活？”这活的走出车厢说话了。

  周瑜牙床都开始打颤:“你想让我接个人就接，怎么还给人关在运输箱…”

  “他是狼人。”诸葛亮言简意赅。“认识一下，这是马超。”

  空气又凝固了。

  周瑜拉着诸葛亮的衣角把他扯到一边:“你上哪儿收了个这么个光鲜亮丽的狼人？？不是，你就把狼人带进我们吴地？？”

  诸葛亮啪的一声收起终端就往周瑜脑袋上敲:“冷静点，他不是人类，可以去套乔莹的话——目前我只有这一个办法。”

  周瑜真是恨得牙痒痒，他明白诸葛亮的思路绝对没问题，但谁能想到他在自家那边收了只本性残暴的狼人还不和他商量就带了过来，甚至除了有些不太搭腔以外非常的听话…

  太恐怖了啊诸葛孔明，你和司马懿有点什么感觉是命中注定。周瑜总结。

  马超听完诸葛亮的简单介绍之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就进了地下通道。

  诸葛亮和周瑜跟在后面，隔了一段距离，但绝对可以听到他们的交谈声。

  本以为马超可以打破暗示撬开乔莹的嘴，但乔莹在看到马超的第一眼之后就挣扎了起来。

  “…是你？怎么是你？！你…你难道？”

  马超看到她也吓了一跳，但他二话没说先给捆着她的链条给踹开。

  “杀了他…杀了他…”乔莹一手抓起了长杖，一手抓着马超的衣角。

  “去杀了司马懿…”乔莹的脸色苍白，姣好的容颜被她濒临崩溃的表情吞噬殆尽。

  “他说人鱼需要爱人的补完…他害死了伯符，他…他让我吃了他…”

  马超回过头与周瑜和诸葛亮对视，没有说一句话，但眼神满溢着不解与愤怒。

  “你认识司马懿和乔莹？”诸葛亮坐在桌前问靠在墙边抱着臂的马超，“可能我问的有些太假了——他应该也影响你不少。”

  马超哼出一声鼻音:“不止是我，关外的族群基本如此。”

  诸葛亮仰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反而让马超憋屈起来:“既然都认识，为什么不去关外捉他，他一个人类影响了大多类人部族…”

  周瑜捂住了额头:“……你应该…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但马超又不是笨蛋，周瑜一句提点他马上就明白了，袖子都挽起来了想要多讲两句，却被诸葛亮一句话干懵了。

  “谁跟你们说他是人类的。”

  这信息量太大了，也基本上解决了为什么他突然炸了城墙跑出关外的问题…

  “你…”周瑜理解了三秒之后瞳孔地震，但方向却比较怪，“诸葛，我就不说你为什么把这件事瞒着了，但你早就知道了也没稍微怕那么一点吗？？”

  诸葛亮乐呵呵的:“关系是双向的，我为什么要害怕，况且我看他也挺舍不得我，跑路之前还记得给我买了份糕点。”

  我要吐了。周瑜想。

  但诸葛亮敲了敲桌子示意让他们回神:“按你刚刚套出来的话，乔莹和孙伯符本是两情相悦，司马懿从中插手害了孙伯符？”

  马超迟缓两秒，点点头。

  “…我明白了，我们先回去，如果有消息我会给你发信。”诸葛亮站起身来。

  ？

  周瑜现在实在是有些跟不上诸葛亮的脑回路，这事情还没解决一半，就已经准备跑路了？

  但周瑜毕竟不是什么死缠烂打的人，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和诸葛亮过多接触，所以只是问了一句:

  

  “你是选他还是人类？”

  诸葛亮上车时听到这句话顿了顿，苦笑了一声。

  “我有的选吗？”

  运输车正在关在平缓的自动驾驶，诸葛亮打开了运输车厢的连通窗，与马超搭话。

  “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

  马超在车厢里动了动，最终靠在了连通窗边上。

  “…他喜欢接触一切被孤立的存在，乔莹也一样。”马超慢吞吞的解释。

  诸葛亮明白他的意思，他基本上已经猜出了司马懿收养了被家族遗弃的乔莹，也教导了被族群驱逐的马超，只是他至今不明白他的意图。

  “你恨他吗？”诸葛亮发问。

  马超沉默半晌。

  他想起曾经司马懿教他如何隐蔽气息与踪迹，也在他的教导下摧毁过不少人类据点中放出的探测无人机。

  马超学到了很多，但也多次被这位“恩师”带领着屠杀出关外调查的人类。

  他搞不懂司马懿，他觉得自己身为类人的生命并不完整，不想真正的成为人形野兽，而人类拥有自由控制的思绪。与司马懿不告而别后，选择投入了人类的阵营。

  “…我不知道，但对人类来说他必须死。”狼人的回答掷地有声。

  诸葛亮头也没回的伸出了小拇指向马超晃了晃:“那你跟我拉钩，不管到时候出现什么情况你都站在人类这边。”

  马超晃了神，他眼前浮现了曾经司马懿蹲在乔莹面前，勾着她的小指告诉她:

  “我们拉钩，你会变得更强…”

  而乔莹如今被却锁在地下室，为她失去的爱人痛哭。

  马超顿了顿，最后还是探出了自己的手指。

  不同于乔莹，他选择了诸葛亮，注定了他与乔莹的结局将会不同。

  车辆快要接近蜀地时，诸葛亮从熟睡中惊醒。

  他的耳边萦绕着空荡的敲击声，四下张望却找不到来源。

  “怎么了？”马超隔着车厢发问。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像是编钟…”

  诸葛亮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发现高速行驶的车辆不远处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只是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车辆的驾驶室操作系统突然滋滋啦啦的开始崩溃，刹车急停全部拉满。

  眼看着车就要翻了，诸葛亮只好护住了自己的脑袋，眼疾手快的把终端塞给了后面的马超。

  “先别管我，回去直接打电话给子龙——”

  这突如其来的黑暗袭击了诸葛亮不知多久，但他却像是很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沉重的眼皮抬起时视野里也是一片黑暗，缓了几秒之后诸葛亮才意识到他整个人被捆在了树干上，双眼也被丝带系住不能视物。

  头很疼，可能是翻车的时候多少撞到了脑袋——但树枝脆裂的声音还告诉他这里有别人。

  是谁不言而喻了。

  “看都不想给我看一眼吗。”诸葛亮叹了口气。

  空气沉寂着，没有人回应，只有金属摩擦的声音。

  他…或许在磨刀。

  真就这么绝情吗？诸葛亮冒了冷汗。他本还想赌一把，别人小别胜新婚，他们几年不见怎么的也得…

  就在他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眼前捆着的丝带突然被扯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不远处跳动着火舌的篝火。

  篝火边上站着一个人。诸葛亮顺着他修长的腿到腰从下向上扫视，终于看清了他阔别多年“异地恋对象”的脸庞。

  就是这脸色臭的有点难看。

  “这么失望干什么，都被你捆着了，我可没空打扮自己。”诸葛亮还不忘贫嘴。

  “你去吴地做什么。”他低沉的嗓音穿透了诸葛亮的耳膜，怀念的甚至让他有些失而复得的滋味。

  诸葛亮没回话，眼神四处瞟了一下附近确认马超并没有被俘，就开始大大方方的扫视面前人身上的每一寸地盘。

  “………”

  “嗯，我还挺想你的。”诸葛亮假模假样的点点头，“看起来你过得也不太好啊，司马。”

  司马懿顿了几秒还是叹了口气，蹲下来和诸葛亮视线持平:

  

  “…你去吴地做什么。”

  这是非得要个答案啊。诸葛亮表面笑眯眯心里慌得一批。

  “我去找公瑾同学聚会，不行吗？”

  话音刚落，司马懿捏着手中的匕首猛的刺进了诸葛亮颈边的树干中，也顺势削掉了他几缕头发。

  “你已经见到乔莹了。”

  是肯定句。

  诸葛亮的眼神暗下去，他没再看着司马懿，而是开始盯着不远处的篝火。

  “真的好吗。”他喃喃道，“杀了孙策能让你得到什么。”

  司马懿靠的越来越近，已经快要咬上诸葛亮的耳廓。

  而诸葛亮头一扭居然躲开了。

  这让司马懿都觉得有些诧异，即使换做以前这家伙都不会拒绝他的每一次亲近，但这都几年没见了，他反而主动疏远？怎么可能。

  不论是谁接受过偏爱后被冷落都多少会有些气急败坏，即使是司马懿也不例外。

  他像是有些着急一般拔出了插在树干里的匕首，两下就划开了把诸葛亮紧紧捆住的藤蔓。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就把人整个掀翻在地上，自己长腿一跨就骑在他腰间，也没管底下这人有没有撞到后脑勺，扶着他的脑袋就去捕捉那还在叫唤痛的嘴唇。

  他们目前身处于山脚的山洞前，四周寂静的很，只有篝火噼里啪啦的爆豆声和这紧紧纠缠的两人发出的令人脸红心跳的吮吸声。

  长吻结束，诸葛亮扶着司马懿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肩头。太久没有亲热过的两人一时之间有些头晕目眩，呼吸急促。

  但司马懿似乎并不满足于此，他整个人趴在诸葛亮的身上，脑袋伏在他肩头，却已经开始用牙摩擦他脆弱的颈侧，试图挑逗起更多的欲望。

  “…你认真的吗。”禁欲多年的诸葛亮确实禁不起挑逗，但他也没想阔别多年还成了俘虏之后二话不说就先来一炮。

  理智最终占了上风，他还是扶着司马懿的肩膀托着他的体重坐了起来。

  此时的司马懿卸了力气，没什么动静，还保持着跨坐在人身上的姿势，慢腾腾的摩擦诸葛亮的侧脸。

  玩温水煮青蛙这套是吧。诸葛亮猜透这家伙的想法，上手就抚上他的凌乱的衣领，在后颈处却摸到了一手滑腻，还硌手。

  司马懿立刻把诸葛亮推回地上，自己也应激一般弹了起来，表情很是难堪。

  第三次被撞到脑袋的诸葛亮心中哀嚎，这脑瓜子总有一天要被撞到智商尽失。

  “不用这么夸张的…”诸葛亮揉着自己的脑袋再次坐起身来。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人类了。”

  司马懿投来的视线像是要把诸葛亮千刀万剐了。

  “…什么时候。”

  这倒是让诸葛亮觉得好笑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向他解释:

  “你每次情绪起伏过大的时候都会出现这东西…咱们以前没少在宿舍…”

  “别说了。”想起以前糜烂的生活司马懿都觉得有些挂不住脸皮了。

  “只是我以前一直不知道你是什么类别，但我已经见过乔莹了——你也是人鱼吧。”诸葛亮言简意赅。

  甚至还能发出声波震碎无人机让我翻车。当然这句话他没说出口。

  他看见司马懿的瞳孔骤然缩了缩，但说出口的却是否定的话语:“…人鱼没有男性。”

  “是吗，那只是现在的人鱼吧。”诸葛亮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但有些油渍和水渍却依然黏在衣服上让他有些不爽。

  “你身上的才是最原初的基因。”

  他话语中的肯定迫使司马懿皱起了眉头，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又说不出什么令人信服的话语。

  毕竟这家伙是个天才。

  “我分析过太多类人的基因，并没有找到什么共通的地方。”诸葛亮像没事儿人一样侃侃而谈他的科研成果。

  “你想说什么？”司马懿内心警铃大作。

  但诸葛亮没有着急继续下文，而是慢慢靠近，试图去牵起他的手。

  司马懿没有拒绝…倒不如说他期待已久。

  他的掌心一如既往的温热，与自己偏低的体温不同，充斥着人类的温度…与香气。

  眼看着二人贴的越来越近，司马懿都快要闭上眼享受这份熟悉的温情了。但诸葛亮永远不会让他好过，随意吐出了唐突到令他头皮发麻的发言:

  “…你会像诱导出乔莹的类人基因那样诱导我吗？”

  他的语气不同于以前那种带有挑逗性质的尾音，而是平和的像是真的想要答案。这甚至让司马懿都有些发怵。

  “…哼，你还是比较适合人类那样可恨的嘴脸。”

  诸葛亮哼笑着勾起了嘴角。

  这等于是承认了所有人类都有类人基因的荒诞事实。

  而司马懿只是作为原初基因的拥有者，享有一些特殊能力罢了…

  “为什么呢，不希望我是你的同类？”诸葛亮的语气又变回挑逗性质。

  …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司马懿真的不想再回答他的任何问题，但也不知道该如何堵住他的嘴，直接就甩开他的手开始解扣子。

  这倒确实把诸葛亮愣失语了。

  “你就非得来这么一下？”

  “少废话，跟还是不跟？”

  …………

  如今的时令，天亮的要比平时早一些。司马懿和诸葛亮不同，向来没有赖床的习惯，更别说多年的野外生活让他的机敏性更上一层楼——诸葛亮本就是翻了个身，便把他吓醒了。

  他醒来后看着洞内的一地狼籍，扶住了额头。

  没什么可后悔的，他自己选的，也着实惦记了许久。

  只是当他回头看到诸葛亮毫不设防的睡脸后还是有些感慨万分。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这世界上只剩下这蠢货一个人类。

  司马懿的脑内突然窜出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但他很快便将它甩了出去。

  他作为原初基因携带者而被人类夺走的一切…终究还是要反弹于人类。

  司马懿没有发现运输车后还有人。

  马超本是很想抓住个机会直接解决了根源，但诸葛亮塞给了自己他的终端，必定有他自己的打算。

  于是在他眼看着司马懿将诸葛亮扛走之后他才动身向关口去。

  还在巡逻的赵云突然接到了诸葛亮的来电，疑惑的接过之后才立刻冲到关口去接马超回安全局。

  “参谋长被抓了。”马超言简意赅。“被司马懿。”

  刘备敲着桌子不发一言，但还是问了一句:“他怎么跟你说的？”

  “他让我回来给云哥打电话。”

  这完全没有什么信息可言。

  刘备头都大了。他派自己的总参谋去吴地解决问题，没想到被罪魁祸首给逮了，而且目前看来他似乎还是故意的。

  局长办公室被围了个干净，兄弟们手下们都堵着他，让刘备压力倍增。

  而此时传来的敲门声更是让刘备一个头两个大。

  “…进来！”最后他还是忍无可忍的吼了一句。

  门慢悠悠的开了，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个秀气的青年探了个头，见这么多人又立刻缩回去了。

  “…是元歌——你们吓到他了。”赵云连忙站起身来去开门把人迎回来。

  在一屋子人的注视下，元歌有些畏畏缩缩的，但他还是清了清嗓子开了口。

  “…师兄在出发前，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再一次接到他消息的时候，把这个给需要的人…”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环顾了一下房间里所有的人，试图在寻找目标。

  马超心领神会的出了列，元歌便举起了手中的袋子递给他。

  “是师兄托我准备的…子弹和镇静剂…”

  镇静剂。他没想要他的命。马超握紧了拳头下了定义。

  诸葛亮转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算是睡了一个好觉。

  然而意识回笼之时也毫不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双手被捆住。

  好嘛。毕竟还是俘虏。

  “你准备带我去哪儿？”诸葛亮望着正在山洞洞口发呆的司马懿，“别是准备要带我私奔到月球…”

  “不去哪儿。”司马懿站起身来，伸手拉住了捆着诸葛亮双手的镣铐锁链。

  “你会亲眼看着我是如何蚕食人类的。”

  诸葛亮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顽固。”他最后只说出了这句话。

  “彼此，诸葛孔明。”司马懿哼笑一声。“怎么其他的人类就不如你这般…令人心烦意乱。”

  “我就当做是夸奖了。”

  短短几天里，诸葛亮实时感受到了司马懿在野外漂泊的这些年里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他风餐露宿，偶尔昼伏夜出，甚至没有固定的落脚点。

  这让诸葛亮不得不开口询问他:

  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而司马懿没有回答一个字，像是铁了心的要一路走到黑——甚至不惜杀掉同类。

  诸葛亮已经记不清衣服上的血迹来自于哪里，这几天司马懿杀掉的生物太多，不论是人类还是类人。

  血液飞溅的腥味让诸葛亮并不好受，但司马懿却对此乐此不疲，甚至会在血泊中扯出笑容，捧起他的脸，将满嘴的铁锈味与他分享。甚至会在月光闪烁之下骑上他的腰侧，与他交换更多的体温，像是在补偿这多年来缺失的亲近。

  但他们之间最多的对话却是:

  “你知道蜀地会有人来找我对吗。”

  “我会全部杀光给你看。”

  他的杀意愈演愈烈，像是不想在诸葛亮面前隐藏一切。

  人类在野外生存的能力比不过类人，诸葛亮的精神状态已经开始有些涣散，而他脑海中曾听到过的金属撞击声更是萦绕不散。

  这或许是司马懿为他敲响的丧钟。

  司马懿知道自己被跟踪了，他把诸葛亮拉到了海岸边，逼迫着跟踪的家伙自己出现。

  而跟了他们整整三天的马超也很识相的出现在他们眼前。

  他知道自己藏不住，毕竟是他教的。

  “…是你。”司马懿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血液，“你成年了。”

  “老师。”马超平淡的叫出了自己几乎没怎么出过口的称呼，“把参谋长还给我们。”

  开门见山的要求让司马懿觉得很可笑。

  他晃了晃还捆着诸葛亮双手的锁链，挑衅一般的笑容让马超觉得刺眼。

  “你可真是冥顽不灵，居然跑进人类阵营里去。”他的语气令人发怵，“那些地方本就属于我们——但你可以在他们的地盘里自由出入吗？”

  马超顿了顿，瞥了诸葛亮一眼。

  他眼神有些涣散，但理智依然存在，只是反应迟缓了一些，还是眨了眨眼回应了一下马超。

  “你们的参谋长现在是我的俘虏。”司马懿居然笑出了声，“你要不回去告诉他们，他叛逃了，要和他的主人私奔——”

  他话语中的露骨让马超皱了皱眉。还年轻的狼人小伙子实在有些接受不来他们这种病态的索取关系。

  更别说他们两个都是聪明人。

  马超决定不想那么多，直接在司马懿的面前举起了枪。

  他们之间只隔着不到十米，如果要开枪的话，马超直接射杀了司马懿的可能性很高。

  司马懿皱起了眉，他回过头来看着诸葛亮疲惫的神情，还上手抚摸他已经被野外的风刮到有些发皴的脸庞。

  “你会想我吗。”司马懿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算不上疑问句的话语。

  “你会想我的。”诸葛亮抬起头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随后将双手举过头顶。

  司马懿心中警铃大作，而马超反应力极快，他一枪便打穿了束缚着诸葛亮的锁链。

  虽然子弹的热度灼烧着他的手腕，但他重现自由的第一步却是——

  冲向了峭壁边上。

  迎面吹来的海风彻底吹醒了诸葛亮的理智，而司马懿也确实如他所愿的跟上来举着匕首将他挟持在臂弯中。

  俘虏一时间被迫变成了人质。

  但诸葛亮笑的还挺灿烂。

  “撕票吗？”

  “这都是你算好的是吗。”司马懿压着他喉咙的力气变大，而诸葛亮撇过去一眼又发现他脖颈上冒出了细密的鳞片。

  他突然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想要问他。

  “人鱼要吃掉爱人才可以变得完整的故事是真的吗？”

  这话一出口，司马懿沉寂了半晌居然扔掉了手中的匕首，推开了诸葛亮。

  在不远处仍然举着枪的马超都看愣了。

  诸葛亮回头，看见这几天来司马懿眼中闪烁的光芒就在这几秒内逐渐黯淡下去。

  “别让我再看见你。”司马懿瞪着他，“你也不必再让我如此不好过。”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谁都明白这两纠缠到现在的聪明人决定真正分道扬镳。

  诸葛亮点了点头，走向了马超所在的方向。

  本是想让他撤退，但伴随着海浪声，子弹从枪匣推出的爆破声划过了诸葛亮的耳边，向着他刚道别的前任飞去。

  马超开枪了。

  诸葛亮有些不敢置信，但他看见马超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期待已久。

  身后传来司马懿倒地的声音，诸葛亮都没能来得及再回头看一眼，他就像凋零的叶片一样从山崖上坠落至辽阔的大海之中。

  马超将手中的镇静剂塞给了诸葛亮。

  “对于人类来说他必须死。”他的语气有些急促。

  “但你会知道你想问的答案的。”

  司马懿觉得自己正在下沉。

  没有任何不适，这里毕竟是大海，是他的故乡。

  而他在失血。血液海水中开出了一朵一朵猩红色的花。

  说不甘心是假的，但他明白自己的命运如此。

  在他作为原初基因携带者出生的那一刻他就注定了要被人类夺走一切。

  幸亏他的种族并不会与人类有多大的差异，潜伏进人类阵营从内部瓦解本是他最初的起点。

  但就像他一直认为的，诸葛亮从来不会让他好过。

  包括现在。

  诸葛亮连拉带拽将已经快要沉下去的司马懿从海里拉到岸边，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已经化为深色鱼尾的下半身。

  司马懿被击中了右边的胸膛，而人鱼的心脏就在右边。

  “司马懿，你一定会想我的。”诸葛亮大喘着气和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司马懿搭话。

  诸葛亮没有管司马懿到底是怎么想的，自顾自的就开始解开自己的衣扣，将肩膀至锁骨的部位全部暴露在空气中，还顺势将这奄奄一息的人鱼捞进怀里，让他的脑袋伏在自己的肩膀上。

  “吃了我，你会好起来的，对吧？”

  司马懿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会将自己逼到这个份上。

  “你杀了孙策的时候，乔莹没有吃了他——因为那是她的爱人。”

  诸葛亮抚着人鱼的后背。

  “你和乔莹终究不是一路人，对吧。”

  话音刚落，肩膀上传来的剧痛便让诸葛亮一阵阵眼前发黑。他颤抖着手臂继续抚摸人鱼的脊骨，从上至下，轻柔却带着狠厉。

  皮肉离体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而诸葛亮却有些异常镇定。

  血液顺着他的臂膀滑下，滴落在了岸边的礁石上。

  “我恨你…你知道吗…诸葛…”肩膀上传来的细语传进了诸葛亮大脑里。

  “…我知道…但你会好起来的…”他依然在被啃食，若不是提前给自己注射了药物，或许早就已经不省人事。

  他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骨头被尖锐的牙齿摩擦的震动。

  脑海中的钟声依旧响彻云霄。

  诸葛亮因受伤过重而嘴唇发白，他望着远处天际线与海岸线的交线，而视野也在这一条线中消失殆尽。

  他整整昏迷了近一个月。

  转醒的时候，正在开会的刘备马上接到了消息，还没讲完工作要领就急急忙忙冲向了监护室。

  这没了总参谋长的一个月，局里真是乱了套了，甚至于周瑜都专门从吴地赶过来看了他一眼，还帮他处理了一些基础事物。

  刘备本想留着他等诸葛亮醒了慢慢说，周瑜却一脸嫌弃的表示不想和能张嘴的诸葛亮共处一室，忙不迭的就回了吴地，还留下了一封和以前一样的红色信封。

  刘备在诸葛亮的病床前踱步，元歌不好意思说局长你这样对病患不太好，就默默的把诸葛亮的病床又摇下去让诸葛亮看不见他，被诸葛亮笑着晃晃手臂暗示又摇回来了。

  “亮啊，不是我说你，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死了。”刘备开始碎碎念。

  “你这浑身上下被啃的乱七八糟，虽然内脏没啥却但是医生给你清创包扎的时候都不知道先包哪里。”

  诸葛亮笑了笑:“没事，我自找的。这不是内脏一个不缺嘛。”

  “你也好意思说？？？”刘备甚至瞪大了眼，“你连眼珠子都被啃走了你知道吗？？”

  啊。

  诸葛亮摸了摸被捂住的一只眼。

  这还真的不知道。

  

  关外安宁了，暂时。

  诸葛亮恢复期间翻开了周瑜的信，映入眼帘的第一件事就是孙伯符还活着。

  他已经找到了孙策的所在地，他确实受了重伤，但只是将计就计的假死。

这把诸葛亮逗笑了，那小霸王还真不是浪得虚名，只可惜委屈了乔莹，受到了太多畸形的关照后还入挚爱的计谋圈套里去。

  但总归会好起来的。

  

  诸葛亮恢复之后，他带着队员去关外调查，收队前叫上了马超陪他去海边晃悠。

  他又问了马超一遍:“我们之前拉的勾还算数不？”

  马超不理解，但他知道答案，平淡的点了点头。

  “你找到答案了吗。”马超反问他。

  诸葛亮望向海平面，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你能听见钟声吗？”

  马超摇头。

  诸葛亮回想起周瑜给他的信最后一句:

  人鱼真的需要吃了爱人才能完整吗？

  这个答案他再清楚不过了，因为那震耳欲聋的钟声依然在他的脑海里回荡。

  像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丧钟。

END